敲擊聲

Come on, come on, don't leave me like this, I thought I had you figured out, Can't breathe whenever you're gone, Can't turn back now, I'm haunted..—Haunted



在報館當編輯年多,夜歸對我而言簡直就像是每天都要吃飯那樣普遍。

每天中午時分,冒著大太陽,破爛的馬路,駕車到市中心的報館去上班,到了大約午夜12點,外面的世界已經邁入寧靜,掛上黑幕,萬物已經沉睡。

但世界這時並不是完全沉睡的,還有一些喜歡黑暗的生物,隱藏在浪漫,涼爽的黑色後面。



那種生物不只是包括靈界的「好兄弟」,還有現實生活中的「壞兄弟」,那種專門躲藏在黑暗的角落,等待路人經過,搶財的社會寄生蟲。

每天,離開公司後,我都加快腳步,避開偏僻的角落,儘量走在光明的道路上。

幸好目前為止,都平安無事。

我指的是「壞兄弟」方面。


某天,放工之後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多,細雨不知從何時開始已一直在下,幸好車不是停得很遠,只要冒雨一下就到了。

車門關上的那一刹那,終於感覺到了安全感,無論是整天的工作,還是在外面的流蕩,都充滿了未知和恐懼,只有在這裡才感覺得到自我,不需要偽裝什麽。車子啟動之後,我第一時間打開了熟悉的音樂,化解了過於寧靜的寂寞感。

播著的是重複了無數遍,梳打綠的《無眠》,車子離開了佔據半天的停車位。


我加快油門,遠離萬惡的市中心,往家的方向駛去,午夜時分沒什麽車子,在速度上放肆一下沒什麽關係。

車子經過了熟悉的街道,街頭上只有寥寥的路人,或是歸家,或是狂歡,往目的地徐徐向前邁進;車子經過了那平時熱鬧的一角,現在只有一群「壞兄弟」積聚,準備向倒楣的路人下手,為自己「積陰德」;車子經過了平時擠滿非法停車的停車場,這時空蕩蕩的只有野狗在上面停泊。

一切景象都在刹那的速度下遠離。


細雨漸漸變大,我啟動了雨刷,放慢車速。

筆直的高速公路完全沒有別的車輛,我甚至有一種錯覺,自己已經佔領了整條馬路。但那一瞬間,也有一種被全世界遺棄的感覺。就像全世界只有我一個人還清醒在這個黑暗世界般。

我重播了《無眠》,沉醉在過去關於某人的回憶中。雨刷很有節奏的為我理清視線,和思緒。



「咯咯咯!」

一陣急促的敲擊聲把我驚醒,同時也驚覺自己是孤獨的在公路上行駛中。

敲擊聲是那麼的具體,就像是你把汽車停在路邊,有朋友經過,敲敲車窗跟你打招呼那樣的自然,但以現在的狀況,除了超人,又有什麽人能夠這麼做?

我把唱機音量調低,眼睛不安的通過倒後鏡視察車後,兩本斯蒂芬金小說、被坐扁的面紙盒、小熊公仔,一切都是那麼的正常,並沒有臉色蒼白,身穿紅衣的女孩什麽的。

但也沒有任何關於敲擊聲的線索。


會不會是某摩托司機經過的時候手太「癢」呢?

我馬上否定了這個假設,除非他是隱形的,而且還要連摩托車一起。

之後,我想到了「拋石頭打劫案」,難道那麼好運被我遇到了?

我在腦中演練,無論如何,那都不像石頭擊車身的聲音,而且還要連環擊三次。但我已經開始擔心車身會被刮花的問題。


到了高速公路盡頭,交通燈處已經有兩輛車停著等待,我眼神也開始狐疑起來,那個車內的某族司機,會不會是那個始作俑者?旁邊的四輪驅動車,裏面的美眉司機,看起來也很可疑,雖然他們都完全沒有動機,和犯案機會。

綠燈了,兩嫌駛往另外的方向,而我還在原地推理著。

我回想著剛才的狀況,敲擊聲是從後面方向傳過來的,所以我的小公主,不是後車門,就是後車廂被敲,而以那種「音量」推算,應該不會造成刮花的問題,希望不會。

雨量漸漸變小,唱機音量被調大,Taylor Swift煽情的聲線充滿小小的車內空間。那是充滿回憶的《Haunted》。


我拋掉敲擊聲的問題,抱著某人的回憶回家去。





你現在想著誰 有沒有和我相同的感覺 固執等著誰 卻驚覺已無法倒退 —無眠


6-2-2011          1.59p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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