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｜原來阿牛哥差一點就私奔了

pxhere

對面街頭站了一名獐頭鼠目的男子，我思考片刻之後，在不是很肯定的情況下，大聲叫著他的名字。

「華田！」

男子轉過頭看著我，表情又驚又喜：「阿維！你怎麼會在這裡？」

原來他真的是我小時候住在鄉村時的一名玩伴。自從我離開唸書后再也沒有聯絡了，但他那天生鬼鬼祟祟的模樣就算過了幾十年都不會變，還是被我認出了。

我們就這樣站在路邊寒暄兩句。

我告訴他我的近況，但就如同對待其他很久不見的舊朋友一樣，報喜不報憂，我並沒有說出自己已經瀕臨破產的慘況。

「真是懷念當年鄉下的生活，無憂無慮。」幸好華田沒有繼續問下去，反而說起小時候的種種事跡，但想不到的是，他竟然會說起這個人。

「你還記得阿牛哥嗎？」

「阿牛哥？當然記得啊，那個一整天都在耕田的大哥哥嘛？」

我確實記得這個人，印象中他當時年近三十歲，繼承了父親的農地後，勤奮耕種，雖然收成一般，但還是可以養活一直單身的自己。

「他雖然整輩子都單身，但原來他曾經擁有過轟轟烈烈的愛情。」

「有這種事？」我根本不相信，也想不到華田也學會了吹牛。

但他堅持說道：「是真的，有一次，我找他玩的時候，他對我說出這個大秘密，原來他在年輕的時候曾經和村長的女兒有一腿。」

我回想著從前，確實村長有一名女兒，長相還算別緻，想不到原來和阿牛有過一段情：「但是據我所知，村長是非常勢利眼的，怎麼可能會讓阿牛這麼做？」

「所以，那次阿牛哥跟我說，他們打算第二天就私奔離開村莊，到城內去重新開始。」

「可是最後還是沒有成功。」如果他成功了，我們就不會在十多年後認識阿牛哥這個人了。

「是的，據說村長一家人不知道怎麼的，知道了這件事，所有人上門找阿牛理論，並且打了他一頓，讓他躺在床上三個月都不能離開。」

「有沒有那麼誇張？」

「總之這段愛情並沒有結果，村長女兒也在不久后被送到國外唸書去了，阿牛則一直單身到最後一刻。」

「因為他一直都在等她回來？」

「不是，是因為他很窮，沒有人要。」

「真可悲。」我想到了自己。

八卦完了這件事，我們就分道揚鑣，甚至也沒有留下聯絡方式，反正城市那麼小，總會有機會遇到的。

過了好幾個月，我幾乎已經忘掉了這件事，直到有一次，我因為工作的關係到了鄉下附近。

完成工作後，我決定回去鄉下看下，懷念一下從前。

在村莊的大門，看到了一名老年人，總覺得非常熟悉，思考了很久，終於對方注意到我了。

「你是……阿維？」

在這一刻，我也想起這個人，他是以前村長的兒子，我們都叫他劉方大哥哥。

最難能可貴的是他竟然還認得我。

他的表情很激動，握著我的手，但我印象中以前和他也沒有那麼親近，或許老人特別容易感觸吧？

「你回來玩嗎？」

「我其實是來工作的，完成之後就過來看看。」

之後，劉方帶著我回到鄉下觀光，用現在的眼光看這裡，才發現原來是那麼的落後，水電問題依舊存在，幾十年了還沒有穩定的供應，小孩子們在應該唸書的年紀卻到處亂跑，遊玩，不然就跟父母去務農等，我突然感到慶幸自己年幼時有機會離開這裡。

「對了，阿牛哥呢？還在嗎？」我突然想到這個人，也想起了華田對我說過的話。

「阿牛他啊？早在五年前就已經去世了，由於沒有任何親屬，村民們幫忙處理他的身後事。」

我猶豫了一會，忍不住詢問起阿牛和村長女兒的事。

劉方沉默了一會，歎了一口氣：「當時民風保守，爸爸他當然不可能答應阿牛和芳芳在一起，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天夜晚，有一名小孩子敲門，驚醒了全家，那個小孩對我們說，阿牛將會在第二天帶著芳芳私奔，爸爸馬上帶人到阿牛家興師問罪，唉……還把他打成重傷……不久后還把芳芳強行送到國外去。」

我恍然大悟：「原來是有人打小報告，難怪會被發現，那個該死的小孩是誰？」

「我永遠不會忘記，那個小孩長得一副賊樣，名字很像是叫什麼阿華田的。」

我脫口而出：「華田？」

「是的！是的！是華田，因為他的名字和那種飲料很像……」

「不……不對啊。」我心裡盤算著華田的年紀，他聽故事的時候，還有私奔的年代，「華田年紀和我一樣大，是我小時候的玩伴，怎麼可能會到你們家打報告？」

「你那時候根本還沒有出生，應該還是不同的人。」

「也有可能……但華田確實是喜歡打小報告的人，也長得賊模賊樣……」

這種事情太匪夷所思，我一直在尋找著城中的華田想要問清楚，無奈直到現在，還是沒有他的下落。

或許他再次穿越時空打小報告去了？

-完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