餓極了

書明拖著疲憊的腳步，慢慢朝市區方向走去。
       
他的步伐非常緩慢，但如果可以的話，他希望自己能夠飛，因為他正處於極度飢餓狀態，相信大部分人都有體會過這種感覺（除了飯來張口的千金和少爺），饑腸轆轆，腸道發出期待的咕嚕聲，胃部的空洞引起的不適，全身無力，手腳發軟，腦中不斷回顧曾經品嘗過的美食，書明現在擁有以上所有徵兆。

他的目的地是市中心，一路上沒有任何公共交通工具，他也沒能力擁有汽車，所以只能用走的，但其實出發點距離市區也不會太遠，他也不是第一次步行過去，只是現在他的狀態非常飢餓，幾乎不知道下一步還有沒有能力踏出去，沿著高速公路旁，憑著意志力慢慢走向市區，也無法計算到底還有多遠，他腦中不斷回憶曾經被自己拋棄，浪費掉的食物，後悔自己竟然做出這種天地不容的事，可能現在就是所謂的報應吧？

奶油包，起司蛋塔，紅豆餅，蘇打餅…每走一步，書明不斷數著自己所知道的美食，突然，他想起了上個禮拜吃的沙拉雞肉飯，炸得金黃色的雞肉，加上可口的沙拉醬，簡直是人間美味。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控制唾液，不斷吞著口水，以免再次滴到地上，雖然這裡不會有路人看到，但車輛可不少，糗樣讓人看見就不好了。

抬起頭，已看得見目的地，上面路牌清楚寫著：「歡迎來到市中心，您的美食集中地」，雖然還有一段距離，但畢竟還是辦到了，一定能夠走到目的地。

突然，他又想起自己曾經吃過的法式土司，當時是和女友一起在餐廳享用，當時根本沒注意食物的味道，愛情的甜味已覆蓋過了一切；但現在奇跡似地，他竟然可以回想起當時的美味，土司外面裹著的蜜糖，裡面的花生醬，還有表面覆蓋著的金黃色蛋黃，如此人間美味，有麵包就够了，還需要愛情來干什麽？

疲乏的腳步加快了些，腦中的旋律從沒間斷。
       
「真想要多一張嘴巴，不是爲了要多講話，只是想多吃一顆糖，還是seven的御便當？…」

那是雀斑樂團所唱的「太陽餅」，是書明最喜歡的歌，裡面對於食物的描述，足以讓聆聽者馬上跑到冰箱去找食物，而這時候卻是支撐他繼續走下去的旋律。

「藍天白雲不想玩耍，肚子空空還裝得下，咖啡蛋糕還是奶茶？如果有美乃滋的話，那就不需要沙拉醬，番茄生菜或小黃瓜…」
       
進了市內，書明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眼前正在離開的美女，而是不遠處的便利商店，書明趕緊加快了腳步。走進了便利店，裡面的一名年輕女孩對書明親切地笑了。
       
「歡迎光臨。」
       
書明也對她笑了笑，他知道自己的笑臉一定很難看，但女孩的回報卻是更甜的笑容。
       
「你一定是餓壞了，要不要來嘗嘗我們的招牌御便當？」女孩雙手拿著一盒便當舉到書明面前，是一盒豬排便當。

書明感覺胃部一陣抽動，似乎鼓勵他把手伸出去，迎接飽足感的樂趣。
       
鮮嫩的肉質，豐富的肉汁，在口中不斷咀嚼，捨不得把它吞下，儘管每天都需要吃東西來求生，書明從未像現在那樣滿足過，他非常感謝那名不知道名字的女孩，幫他滿足了口腹之慾。

「啊…三明治的盼望，下午茶的彷徨，就一大口把它吃光；啊…太陽要下山啦，飽足感的夕陽，照在回家的路上…」
       
*** *** *** ***

幾輛警車停在便利店外，一大群路人在外圍觀，數名警察擋著他們，表情厭煩：「你們讓開好嗎？尸體有什麽好看的？」       

好事者問道：「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？」
       
「兇殺案啊！一個瘋子殺了裡面的店員。」
       
「人抓到了沒有？」
       
「沒有，兇手已經不知所蹤。」
       
「那你怎么知道他是瘋子？」
       
「從閉路電視看到啊！他硬生生把她咬死了，不是瘋子是什麽？死者臉上的肉都被扯了下來，還被吃了下去，你們是不是想要看看？地上還有一盒還未開裝的御便當他不要，竟然吃人肉！」警員激動地說著，掩飾不了臉上的恐懼。

*** *** *** ***
       
「飽足感的夕陽，照在回家的路上…」     
       


25-01-09        12.13a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