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處決隨堂考》——逃脫法律制裁的敗類,可再回收利用?

常常在想,有一些人,犯了罪,或許會,也或許不會受到法律制裁,但那些制裁都是足夠的嗎?如果有一組民間正義組織來替天行道,會不會比較好?
當然好,但如果這樣的話,你最好永遠不要犯錯。

法庭外人潮擁擠,有一大半是記者和媒體,而從法庭走出來的人們分成兩群,表情完全兩個極端,勝訴的一方滿臉笑容,被告更是春風滿面,他的律師們則跟電視里的反派那樣,意有所指的微笑著,眼睛有意無意撇向敗訴的一方。

敗訴方個個緊繃著臉,嘴巴緊閉,對記者的追問三緘其口,他們之中很多人的身份都是本地警察。

被告是名叫張沙拉的年輕人,無論從外形或態度都顯示他不是個好人:「哈哈哈!我都知道法律是公正的,像我這種良好市民又怎麼會入罪?」

「請問一下張先生!聽說你被判無罪是因為證人臨時改口供!是真的嗎?」

「張先生!請你對受害人的家人發表一下感想好嗎!」

「請問你是不是跟傳言一樣賄賂了法官?」

「張先生!請問律師真的是你的表弟嗎?」

「請問你真的是無辜的嗎?」

「你對警方的窮追不捨有什麽意見?」

「你晚上有發惡夢嗎?」

「你真的沒殺人嗎?」

張沙拉沒有回答任何一個問題,那也是律師團給他的意見—說得越少越好。在這個地方,他們的家族可說是土霸王,沒人敢違逆他們的意見,甚至當地「領導人」是張沙拉父親的干哥哥,殺人放火對他們來說只是小事而已。其實死在他們家族手上的冤魂早已不計其數,只是案件搞到最後都不了了之,不然就用「替死鬼」頂罪。

這次事件的起因,都怪那個不知好歹的女孩,張沙拉少爺喜歡她,順從他就好了,竟然敢反抗,結果在那畜生滿足私慾之後,被女孩賞了一巴掌,而這一巴掌換來的是一連串拳擊,她張沙拉和和手下們活活打死,屍體則隨意拋棄到附近草叢。

之後就進行特定舉動,賄警,消滅證據,收買證人,照理是不可能牽連到他。

但這次偵辦人員不知道吃錯什麽藥,竟然都不受賄,偏偏全又很能幹,很快就搜索到了關鍵證據和證人,最後在一場高調的記者會上宣告破案,兇手就是張家的小兒子。

雖然如此,但如果有石頭擋你的路,輕輕踢開就可以,所以很自然的,證人無緣無故被流氓打,之後改口供;存放證據的儲存室也進賊,所有關鍵證據不翼而飛。

「吳警官!辛苦你們了!」張沙拉拍了拍一名帶頭警官的肩膀,「你們別那麼沮喪嘛!人總是會犯錯的,你們應該在不久之後就會被調查了,如果還能夠再當警察的話,再來重新調查吧,或許會有新的嫌疑犯呢?哈哈哈!」

雖然律師已在旁邊暗示他收聲,無奈有些人就是嘴賤,得了便宜還要賣乖,不知所謂的叫囂著,記者使勁拍照,他醜陋的樣子明天或許會成為頭條也說不定。

而警方們竟然沒有怨恨,反而顯露出意義不明,帶點憐憫的眼神,也被記者拍了進去,或許明天會用彩色框框框住,之後在旁邊打上大大的「敗訴」兩個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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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沙拉本身有很多棟房子,每一間都富麗「荒唐」,但今天有點怪,因為他就躺在骯髒的水泥地上,身邊也沒誇張的古董傢具和浮誇的家電,這裡就像是一棟廢棄的大樓內部。

時間是午夜時分,外面幽幽月光通過沒有遮攔的窗口,照在張沙拉的大肚腩上。

他慢慢醒了過來,通常生長在富有家庭的花瓶,警覺性都是很低的,張沙拉大概錯愕了三分鐘,才驚覺自己其實不應該身在這個怪地方。

「他站起來了。」

一把小女孩般的聲音傳了過來,形成重重回音,張沙拉環顧四周,根本沒發現任何人。

「老師,今天的功課是什麽?」

又是小孩子的聲音,但這次是男聲,而且似乎到了換聲年紀,聲音沙啞,不是很好聽。

「大家注意了,今天是隨堂測驗,意思是說,今天你們的成績會直接影響最後的分數。」「老師」說話了,那是一把蒼老的聲音。

「吼……」小女孩發出不滿的聲音。

「你們是誰!?不要在那裡裝神弄鬼的!我是張沙拉!」呆滯了一段時間,張沙拉終於恢復本性,自顧自耍起特權來。

「哼。」這次還是男孩聲,但不是剛才那個換聲男,而是讓人感覺比較冷漠,毫無感情的聲音。

「張沙拉?是昨天被無罪釋放的那條人渣嗎?」小女孩天真問道。

突然,傳來了輕輕「嘭」的一聲,張沙拉腳邊多了一個新鮮子彈孔。

「鷹!你在幹什麼?」

「哼,不是要考試嗎?讓我來完成就好。」那名叫「鷹」的冷漠男孩說道。

「今天的分數不是團體性的,是個人,況且今天不是暗殺練習。」老師說。

「老師,那今天的任務到底是什麽?」一把比較成熟,沒那麼天真的女孩問道。

「我知道!今天是四肢全毀練習!」

「是的,小狐狸。」老師解釋:「今天你們四人將會以一顆子彈廢掉那傢伙的四肢,鷹,你剛才那顆不算,可是我還是要扣你的分。」

張沙拉聽得一愣一愣的,覺得很不可思議,這是怎麼一回事?是遊戲嗎?是「少爺百萬俱樂部」的新活動嗎?還是家人幫他慶祝無罪釋放的新花樣?

「梟,你先來,你的題目是右手腕。」老師出題目了。

「是的!」沙啞男孩——梟回答。

手腕?手腕怎麼了?沙拉看著自己的右手腕,不知道即將會發生什麽事,突然,手腕不見了,取而代之的是鮮血,還有痛楚。

「老師!他好吵!讓我來解決他就好!」狐狸嘰嘰呱呱投訴著,這也難怪,張沙拉發出的叫喊聲在廢棄大樓里引起巨大回音,還好這裡夠偏僻,不會吵到鄰居。

「你們是變態嗎!可惡!你們走著瞧!我會把你們全部殺掉!」張沙拉一邊放出空頭支票,一邊尋找著出路,他很自然的就往唯一的門口走去。

「喂!不要去哪裡!」老師警告他。

張沙拉把門打開,發現外面原本擁有的樓梯已經不在了,也就是說,如果他再向前走的話,就會直接掉到大樓最底端。

「回來吧,沒有用的,誰叫你做那麼多壞事?」成熟女孩說道。

狐狸感到不滿:「臭腐爛的魚,你幹嘛幫他說話,掉下去也好,可能死不了還可以拿來做活標本!」

接下來就是「老師」對狐狸的訓話,說她不應該對師姐沒有禮貌云云,而張沙拉則忍著痛楚,四處找著那不存在的出口。

「喂!快點出考題啦!我明天還要上課的!」鷹不耐煩起來,畢竟不是他被罵,卻還要花他的時間。

「好啦,你的題目是右腳踝,是腳踝哦!」說完,他又繼續對狐狸訓話起來,狐狸則反擊了,把「爲什麽鷹可以沒禮貌」作為反擊重點。

張沙拉嚇得肝膽俱裂,他蹲了下來,把腳踝藏在身體後面,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過一劫。

「那蠢材以為我在那個方向呢。」鷹說完,張沙拉便聽到背後發出「咔」的一聲,連忙轉向背後,轉移防線。

於是又是「嘭」的一聲,沙拉腳踝和他的身體說再見。

「一顆石頭就可以把他騙過去,太簡單了吧?」

「不然你以為每個『獵物』都像上次的『黑豹』那麼耐打?」被稱為「腐爛的魚」的女孩說道。

「魚,到你了,左邊肩膀。」

「不公平!爲什麽她那麼簡單!」狐狸吃醋起來,卻沒有想到自己甚至還沒有被出題。

張沙拉還沒從「腳踝」的傷勢回過神來,左肩馬上又中了一槍。

「好了,老師,快點給他解脫吧。」

「魚,太仁慈可是會成為『殺手』的致命傷的。」

「就是說啊!你要學學死老鷹那樣殘暴無恥才對!」狐狸說道,可能她平時也是惹人討厭的死狐狸也說不定。

「知道了,老師你趕快出考題吧。」魚說完,梟還打起哈欠來。

「狐狸,右手肘。」就像預料中的,狐狸果然大喊不公平起來,但在一聲「哐」的擊頭聲之下,她也沒有再說什麽了。

「喂!右手肘啊!」狐狸是說給張沙拉聽的。

張沙拉這時已經神志不清,他口中只是重複又重複地說:「不要殺我,我給你錢,不要殺我,我給你錢……」

在輕輕一聲「嘭」之下,一場考試也結束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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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警官是當時極力調查「張沙拉殺人案」小組隊長,本來這個時候他們整組人必須接受「特別」的聽證會調查,但由於張沙拉的失蹤,他們整組人參與搜尋工作,所以聽證會也延遲了。

「老吳啊,昨晚沒有睡醒嗎?」胡警官打趣地問道。

「還好說,還不是你的女兒太皮了?」

「嘻嘻嘻,是嗎?」胡警官笑嘻嘻摸著下巴。

「吳隊長!」一個光頭,滿肚肥油的布警長突然出現了:「張沙拉的失蹤,極有可能是『審判者』幹的,這個暗殺集團你最熟悉,你來跟回。」

「是!」

雖然吳隊長常常跟自己作對,但那都是因為他不願接受賄賂,但還是有一個好處,那就是他們的辦案能力,和熱忱,所以如果有什麽難搞的案件,交給他們準沒錯,絕對不用勞煩到「肥布」他自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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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沙拉醒了過來,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舒服的病床上,右手是完好的,但其餘三肢都已被截除,陽光照了進來,他想開口說話,卻無法辦得到,但耳朵還是聽得到外面的聲音。

「我聽說狐狸被當掉了?」

「是啊,聽說她故意把目標轉向脊椎,真是淘氣。」

「淘氣…這下子只怕她就要被留級了。」

「對了,獵物將會怎樣處理?」

「都癱了,唯有用來當活剖講解人體構造的素材了。」

「下一個被盯上的是誰?」

「很像是一個肥到要死的政客…我也不清楚啦!反正大部分政客都是肥的。」

張沙拉眼淚流了出來,張大口卻出不了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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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-06-09    8.33pm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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