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踏進故鄉的鬼屋那一刻》——記憶是難辨真假的

(照片取自pxhere.com)

「我的回憶是我的嗎?」


大家有沒有試過與小時候的同伴們發生「記憶不同步」現象?我所記得的和你所記得的詳情有所出入,到底誰的記憶才是正確的?網絡也流傳過許多類似的事件,包括最出名的Bearstain/Bearstein事件。

到底是e還是a?到底誰的記憶才是對的?到底我們身在哪一個平行時空?

或許等你們踏進那間「鬼屋」之後才有答案。

並且答案絕對是會讓你震驚的。



故事正文:

距離上次踏進這座村莊是二十三年前。

這裡是我的故鄉,坐落在本區中部密林地帶內,雖然已經暌違幾十年,這裡的一切還是沒變。村口仍然立著那面寫著「莫娜村」的牌子,小道上還是有很多小狗在徘徊,路邊的廢井還是用那塊舊時代的廣告版蓋著。

就連入口第一棟木屋旁邊的芒果樹,依然綻放著小小的黃花,等待結果。

一群孩子在嬉鬧玩著足球,旁邊正在掃地的阿姨對他們叱罵,她抬頭看到了我,呆了半響,才想起我是誰。

「大家快過來看看!看看誰回來了!」她對著村內大喊,她是當年常常照顧我的小姐姐,如今已經嫁人,生了孩子,但我還是記得她。

「阿維!回來啦!那麼多年都沒有你的消息!」

一張張熟悉的臉孔一一出現,他們向我熱情打招呼,我也一個個向他們打招呼,我怎麼可能忘了這群當年熟悉的親友?

當年,我在村內的生活無憂無慮,每天只需要擔心的是那一點點功課而已,其他日子都在田園或森林內度過,爪甲蟲,森林冒險,爬樹,小溪玩水,擲青蛙遊戲,鬼屋探險等,與當時的小夥伴們留下難忘回憶。

我暫時在村內住了下來,這裡連網絡或電話信號都沒有,但我一點也沒有感到不便,畢竟當年我也是這樣活過來的,根本沒有必要把自己和這個社會強行捆綁在一起。

我就住在老家內,現在這裡已經賣給了一名小時候好友的家屬,但他們非常歡迎我在這裡住下來。

「阿維,住得還習慣嗎?」

我每天都與他們一起吃晚餐,好友名叫方輝佑,他母親煮的甜酸雞是村內最好吃的,如今吃起來還有當年的水準。

「習慣啊,因為這裡本來就是我的家鄉,只是年級比較大了,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滿山跑了。」

性格開朗的方爸爸大笑起來:「哈哈!阿維你在說什麼,你還年輕啊,老的是我們這些老頭子啦。」

我還記得密林深處有一棟鬼屋,以前常常和朋友們到那裡去探險,突然懷念起當年的歲月:「對了,阿佑,你還記得當年的鬼屋嗎?現在還存在嗎?」

方輝佑扒了兩口飯:「鬼屋?什麼鬼屋?」

「密林內的鬼屋啊,小時候我們有過去睡一晚的。」

他側頭想了許久:「沒有印象,我們有這麼做嗎?還是你說的是阿秋伯的家?那裡確實有點像鬼屋。」

我記得很清楚,當然不可能是村子內的阿秋伯家:「在密林深處,有兩層樓高,全木制房子,外面還有圍了籬笆的,想不起來嗎?」

「沒有啦,如果有這種事我怎麼可能不記得?」

我聳了聳肩,也沒有很在意:「明天我去問問其他人。」

方媽媽夾了一大塊甜酸雞給我。

第二天,我約了當年的夥伴們出來敘舊。

大個子的「蘿蔔頭」長大後變得很帥氣,髮型也是時下最流行的那種,他抓了抓頭:「沒有啊,什麼鬼屋?以前這裡有鬼屋我會不知道?」

從小就是胖妹的妮娜變成了美女,留了一頭長髮,有點像漫畫中的女主角:「會不會是你們自己偷偷去沒有告訴我?」

「想不起來,我那次應該沒參與到吧?」村長的外孫付志正沒什麼改變,仍然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態度。

方輝佑提議:「我們再進入密林去尋找吧?大家應該沒問題是嗎?」

所有人舉手歡呼,就像當年一樣精力充沛。

矮個子「冰淇淋」首先帶大家到他繼承下來的雜貨店拿了一些零食和食物,打算去野餐,也帶了繩子,刀子和電筒以防萬一。

「也帶著急救箱吧,不然阿正又像當年那樣被蛇咬就不好了。」

「哈哈哈!這種事你還記來幹嘛?」

一夥人踏進密林內,走了不久,就看到了一條小溪,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,當年我們在這個地方留下了非常多的美好回憶,這條河流的每一塊石頭,留下了我們青春的腳印,惆悵的淚水,揮灑的汗水,我們相互對視微笑,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
烈陽出來了,我們沿著樹蔭往前走,呼吸著大自然的芬多精,一路上話說當年,談著大番薯滑倒掉進池塘的事件,聊著妮娜暗戀蘿蔔頭被拒絕的糗事,還說到我當年離開前一晚大家一起哭到天亮的傻事。

「記得阿維以前爬樹被蜜蜂蜇的事情嗎?」書呆子劉華生指著一棵大樹,「他本來打賭爬到最頂端,就可以得到冰淇淋雜貨店內那把激光槍。」

冰淇淋笑了出來:「對啊,我記得,最後阿維跌斷右腳,躺在床上玩激光槍。」

我摸了摸臉:「然後才發現激光槍根本不能夠發射,我還記得跌傷的前一天就是我們所有人在鬼屋過一晚當天。」

方輝佑搖搖頭:「別說鬼屋了,我根本想不起來。」

「對啊,我很肯定根本沒有這件事。」

「應該是阿維當時跌傷了腦袋自己不知道。」

「都是幻覺而已。」

雖然大夥都這麼說,但我肯定記鬼屋內的一切,都是存在的,但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,到了鬼屋那裡,真相就會大白。

「阿維,你看看吊橋那裡。」妮娜指著前方的山坡頂,「幾年前的風災把吊橋摧毀,現在已經做好了新的。」

我往前奔跑,走近之後發現吊橋果然已經煥然一新:「吹斷了橋的那段時間,你們怎樣到對面山去?」

蘿蔔頭歎息道:「那時候就辛苦了,要到對面山,必須繞道,白白多走兩個小時啊。」

「還是阿維你好,離開了這裡,到城中去逍遙快活。」

「城中也沒有你們想象中那麼好。」我向他們分享在城市內所遇到的事跡,甜酸苦辣,開心不開心,到最後回到這裡的緣由。

大家安靜聽了我說很久,最後還是妮娜先打破沉默:「回來了就好,那些不開心的事就別去想了。」

蘿蔔頭點了點頭:「對啊,現在先暫時忘掉煩惱,來野餐吧,我們到了大瀑布。」

大家在瀑布旁玩水,吃東西,聊天,當年無憂無慮的生活仿佛重新回來了,雖然心理明白這些都只是錯覺,但在回到現實之前,就讓一切寧靜的度過。

我的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。

「太陽快要下山了。」江魚仔指著天空的晚霞,「接下來要回去了嗎?」

「我們先去鬼屋。」我說道,「就在附近而已,看到了你們就會明白一切都是真的。」

「你還在想這種事?」

「就去看看而已,是真是假都不重要,不是嗎?」

蘿蔔頭點了點頭:「各位,拿出你們的手電筒來吧。」

沿著瀑布後面的小山坡往上走,繞了過去下山,穿過一道密林之後,我們看到了一條河。

「這條河大家記得嗎?」

「當然記得,阿明掉下去弄濕褲子,回家被媽媽罵嘛。」

現在仍然是媽寶的阿明不好意思的抓抓頭:「當年年少無知嘛。」

我指著河流的對面:「那片森林後面走一段路就到鬼屋那裡了。」

「不可能,那裡只是森林保護區而已,沒有什麼鬼屋。」

我堅持說道:「那裡確實是鬼屋之處,我們當年去過好幾次的。」

付志正用電筒照著自己的臉:「過去看看就知道了,阿維的臆想也應該醒來了。」

大夥小心翼翼過河,進入森林內,繼續往前進,想不到開始發生奇怪的事情。

「你們記得嗎?」蘿蔔頭指著冰淇淋,「他那時候經過這裡的時候踩到了牛屎。」

冰淇淋望著他:「你在說什麼?踩到牛屎的是江魚仔啊。」

江魚仔搖搖頭:「什麼牛屎,當時我踩到的是一朵罕有的花,當時還被護林員臭罵一頓,忘記了嗎?」

「什麼護林員?這裡哪裡有什麼護林員?」付志正糾正道,「是阿強叔啊,他是在這裡打獵的時候經過,看到踩到陷阱的你,才出手相救的。」

他們對於一件事說了很多版本出來,而我腦中的版本則是,蘿蔔頭踩到江魚仔的腳,弄髒了他的新球鞋,然後兩人大打出手,結果雙雙掛彩。

我說了出來,結果被大家取笑,否認這件事曾經發生。

「或許我們的記憶被搞混了。」我脫口而出,「這片森林有古怪?」

「什麼古怪?你在說什麼?」妮娜看著黑暗的四周,感到毛骨悚然。

但我還是說了下去:「你們不覺得奇怪嗎?從我記憶中的鬼屋開始,我們的記憶就被打亂,尤其是進入這片森林開始,記憶開始不同步。」

付志正說道:「阿維,我知道你是在城中當小說家的,但你不能把你的科幻那一套帶到現實來啊。」

其他人詭異的眼神看著他,甚至妮娜開始感到恐慌。

「你在說什麼?阿維在城中是當會計師的啊。」

「什麼會計師,他明明就是當老闆,水晶店啊,你忘了嗎?」

「靠!搞什麼的?他不是歌手嗎?因為虧錢才回到來這裡。」

大家同時看著我,我唯有說出我所認識的自己:「據我所知,我是在城中開了偵探社的,並且欠了很多錢。」

「亂了亂了,大家還有什麼回憶要說的嗎?」

膽小的番薯仔怯怯說道:「我們曾經在那裡做功課,大家該不會不記得了吧?」

所有人緩緩搖搖頭。

「那麼就說一件大事,那個角落曾經發生命案,大家總不會反對吧?」方輝佑指著前方。

但大家還是搖搖頭,不記得這件事。

就在大家傷腦筋的時候,我看到那棟鬼屋了,指著前方,激動地大喊「看到了」。

所有人都傻掉了,他們的表情說明了那根本不應該存在,但對我來說,這裡也是我們共有的回憶地點,是不可能會忘記的。

「我們過去看看。」我催促著大家過去,但大家都開始感到恐懼,不是很願意。

但因為好奇心,大家還是走到「鬼屋」大門前。

一切都沒有改變,鬼屋門前還是放了一大堆爛木,屋頂佈滿雜草,墻壁長滿不知名的植物。

「當時蘿蔔頭還拋擲了一顆石頭,砸破二樓窗戶的玻璃,你們看看。」我指著二樓,右邊的玻璃窗果然破裂了,證明我的記憶是對的。

但他們依舊毫無印象,就像事情不曾發生。

在大家的驚呼聲中,我輕輕推開木門,既然都已經來到這裡,當然要進去看看,我向他們解釋說這裡根本沒有人居住,更不用說鬼了,當時在這裡過夜時,完全沒有遇到任何靈異現象。

蘿蔔頭輕聲說道:「所以是森林的某種力量,讓我們忘記自己曾經到來這裡?」

江魚仔又罵了一聲粗口:「不可能,我的記憶難道不是我的了?」

阿明為電筒換了一顆電池:「這裡真是亂的可以,比我的房間還要嚴重。」

木屋內還是和當年一樣沒變,裡面的構造和家具等就和一般農村華裔家庭家裡的一樣,只是座椅已經破爛腐朽,木製地板到處都是洞孔,一些大箱子內裝著許多雜物,大都是廚房用品,木工道具等。

妮娜看著廚房地板上的黑色不知名物質,感到一陣惡心想要作嘔,這一幕就和當年她剛看到這一幕時一樣。

付志正用電筒照著通往二樓的樓梯:「上面有什麼?」

「你看到樓梯上的大洞嗎?」我腦中回憶著當年的慘況,「當時你一腳踏上去,樓梯踏板斷裂,整個腳陷入骯髒的泥濘中,當時你發誓絕對不會再上去。」

付志正哼了一聲:「我才不信這種事,我偏要上去看看。」

大夥兒經過短暫的爭論,最後決定付志正,蘿蔔頭,阿明和我上去看看,剩下的人在樓下休息兼看守。

我們四人跨過破掉的階梯,小心翼翼往上走,每走一步都發出難聽的斷裂聲,可想而知樓梯已經非常不穩固,但執著的付志正堅持要我們上去,大家唯有捨命陪君子。

但樓上是完全陌生的地方,當年的我們根本不曾上去,樓上一來就看到一道走廊,前方黑暗一片,用電筒照耀下,發現一道玻璃窗戶,突然,它就在我眼前破裂掉,在黑暗中發出清脆的聲響。

付志正驚呼一聲:「是什麼聲音?」

「玻璃窗破掉了。」我照情況直說。

我往前走,腳踏上了一塊石頭,心感不妙,往前走過去,透過窗戶看到了十多個模糊的人影站在下面,慢慢消散掉。

「怎麼了?看到了什麼?」蘿蔔頭擠了上看,當然什麼也看不到。

「沒什麼,什麼也沒有。」我知道就算說真話他們也不會相信,唯有隨口帶過。

這時阿明已經打開了幾道門,裡面都是睡房,床墊等都已經無法形容的髒亂腐爛,上面還有許多老鼠蝙蝠等的尸體。地面也充滿無以名之的黑暗物質,大家都不願踏進去。

但最後一道門裡面卻什麼也沒有,四周也顯得乾淨,但一道窗戶也沒有。

「這種房間要來做什麼?放雜物?」

「有可能,應該是雜物室。」

「但裡面什麼也沒有啊。」

「不重要,反正只是一棟荒廢的房子。」

沒什麼收穫,大家正要收隊回到底層的時候,阿明驚呼起來。

蘿蔔頭沒好氣問道:「怎麼了『大小姐』?」

「樓梯不見了。」

「你在說什麼狗話?」

但正如他所說的,樓梯樓消失不見,原本應該是樓梯的地方變成了一面墻,上面還有一道門。

「所以……所以這裡真的是鬼屋?真的有靈異現象?」阿明嚇得渾身發抖。

付志正鼓起勇氣,打開了那道門,看到裡面的情景,大家都驚呆了。

裡面竟然就是鬼屋的入口,我們又到了鬼屋一樓。

「這是怎麼一回事?難道我們的記憶又錯亂了?」

我們猶豫了很久才走進去,四周的情況還是和原本的一樣,破爛座椅,骯髒廚房,問題是,剩下的夥伴們都不見了。

「這裡是不同的地方,所以他們才會不在這裡,其實就是……就是一種錯覺原理,阿維你說是嗎?」付志正胡亂說了一番,可以看出他已經接近崩潰了。

通過一樓的窗戶往外看,赫然看到那堆爛木,我們根本就是在一樓。

我說道:「如果我們再上二樓,會發現什麼?」

蘿蔔頭激動罵道:「還要上去?我們已經遇到鬼打墻了!等下沒有機會回來怎麼辦?」

阿明也說:「我們破窗離開這裡吧?」

大家回過頭,發現大門外面就是室外,原本通往「二樓」那道門已經消失。

付志正和蘿蔔頭馬上跑出去,也沒有發生什麼靈異現象,阿明也催促說:「阿維,我們離開這裡吧,其他人應該是自己回去了。」

可是我不相信他們會拋下我們先離開,期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。

「我要上二樓看看,你們先回去吧。」

「你瘋了嗎?萬一又被困住了怎麼辦?」

我舉起手電筒:「我會破窗而逃,別忘了,我可是偵探。」

踏上二樓的階梯時,我聽到阿明說:「我們會在外面等你。」

到了二樓,果然看到窗戶又被石頭砸破了,但往外看,卻看不到阿明他們,或是那些詭異的黑影,回過頭,我卻呆住了,有一個人站在黑暗的角落。

我舉起顫抖的右手,往那裡照去,看到了一個小孩子,非常熟悉,但一時想不起來。

「你……你是誰?」

小孩子一臉茫然,看著我,緩緩說道:「我……我叫付志正,是村長的外孫。」

「阿正?阿正在外面啊,你到底是什麼東西?」我歇斯底里大喊,結果兩邊房門打開來,幾名小孩子走了出來,都是我小時候所認識的夥伴們。

「你……你是誰?」一張張熟悉的臉孔看著我,我開不了口,但心裡還是默默一個個唸著他們的名字。

「我……我是阿維。」我喃喃回答。

「阿維?你消失了那麼久,竟然那麼快長大了?」年幼版的蘿蔔頭看著我,表情迷惘,「到底我們被困了多久?」

「被困?」

「對啊,你不記得了嗎?當晚我們在鬼屋探險,打算過夜一晚,但發生了怪事,大家再也無法離開。」

「什麼無法離開?當晚我記得什麼事都沒有發生,大家平安離開。」

「阿維,你在說什麼?難道你都不記得了?」

「有可能,這片森林會讓人記憶錯亂。」

胖妹妮娜說道:「當時,我們看到了另一組的我們,你忘了嗎?」

「另一組?」

「是的,另一組和我們一模一樣的……的副本。」小蘿蔔頭說,「他們說要取代我們,讓我們困在這個世界里。」

「他……他們是什麼?」

這時,一把難聽的聲音從最後一道關閉的門傳了出來,就像是電影中的魔王那樣的怪異聲音:「我們也不知道,到底我們是什麼?」

所有小孩表現得非常害怕,小冰淇淋說脫口而出:「怪物阿維醒來了,大家快點藏起來吧。」

大家都躲回房內,我卻被那句「怪物阿維」嚇到了,怪物關我什麼事?

我打開「怪物」的房門,裡面只見一團人體躺在地上,他全身已經腐爛,可以說是由爛肉組成的人體,臉皮幾乎都沒有了,顯露出牙齒來,右邊的眼珠子已經不見了,用僅剩的那顆瞪著我。

「你來了?你還記得我嗎?」

「你……你是誰?我認識你嗎?」

「很久以前,當你們到來這裡,我們就誕生了,我們是黑暗中的產物,出來取代你們的。」怪物裸露的牙齒一張一合,隱藏不了那股怨氣,「其他夥伴們都出去了,只剩下我,難道你不記得了?你當時極力反抗,終於成功逃脫,離開了這裡,而出生于黑暗中的我,只能夠在黑暗中成長,變成了這副模樣,變成了怪物。」

「你在說什麼?你是說我外面的朋友們,全都是你這種怪物?」

「怪物?我是因為你才會變成怪物,如果我當時離開了,我就會變成你,正常的長大,難道你覺得你會做得比我好?」

我想起自己失敗的人生,或許如果當時離開的是他,真的能比較成功,但是誰可以決定這種事?誰可以決定讓一隻怪物取代我過我的人生?

「我的未來當然是由我來決定,而不是你這種怪物。」

「是嗎?很可惜,我現在要取代你了,你就留在這裡吧,反正在這裡你們不老不死,可以永遠的存在下去,那不是你所想要的嗎?不然為什麼你會回到這裡來?不是為了逃避現實嗎?讓我取代你,我可以解決你所造成的所有煩惱和痛苦,我可以讓你變成人生勝利組,而你只需要在這裡存在著就好,永遠活在快樂的回憶中。」

「不,我會來不是為了逃避,而是為了休息。」我舉起手電筒,照著他的醜臉,不再感到迷惑,「我現在就要帶著夥伴們離開。」

我轉過身,不斷敲打房門呼喚著小夥伴們,背後傳來怪物的怒吼聲。

樓梯口就如剛才一樣消失了,變成一道門,我用力扭動敲打,就是無法打開。

夥伴們大喊:「阿維!窗戶!」

我回過頭用力敲打著那已經變得完好的窗戶,卻連一絲刮痕都留不下。這時怪物已經離開房間,他就像喪尸一樣瘋狂襲擊我。

小夥伴們緊緊抓著它,蘿蔔頭和冰淇淋則不斷往他身體發動攻擊。

「你們這些廢材!滾開!」

付志正抓著它的腰部往後使勁拉:「我們不是廢材!你才是!你們這些偷竊別人人生的怪物!」

怪物張大口正要說什麼的時候,被我一拳擊中臉部,這時又聽到了清脆的破裂聲,原來是玻璃又被擊破了,那塊石頭正好砸在怪物另一隻眼睛上,它發出了怪叫。

我回過頭看到了拋擲石頭的小蘿蔔頭,其他小夥伴們,還有我,站在鬼屋的外面。

一切都歸於寧靜,怪物,小夥伴,全都不見了。

二樓樓梯就在那裡靜靜等著我下去。

「咦?阿維?你怎麼上去了?」大家都在一樓中庭坐著,有人在打牌,有人已經睡著,有人則在吃東西。

付志正不滿的說道:「又說不讓我上去,結果自己一個人偷偷來。」

「我們離開吧。」

我感到疲倦,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我的夥伴們,還是屋內生成的怪物。

在我的堅持下,大家才不情願的離開鬼屋,在離開前,我回頭看了一眼。

鬼屋二樓窗戶內都是鬼影,擠滿整棟鬼屋。

到底村內還有多少人是「原裝」的?

「阿維,看什麼啦,走啦。」妮娜說道,而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回應。

「你比以前膽小了,當年是你提議在這棟鬼屋過夜的。」方輝佑搖搖頭。

我嚇了一跳:「你記得鬼屋的事了?」

「什麼『記得』?我有忘記過嗎?」

踏入森林那一刻,我心裡難以斷定,到底哪些回憶是真哪些是假?

我的快樂童年回憶到底曾經發生過嗎?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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